“谁敢自杀,谁就是神。”——陀思妥耶夫斯基

【果陀】莫斯科近郊杀人案

【十六】 飞鸟曾言

焦黑的土地上只有果戈里一个人在走动着。

冬天的原野上只有冻死的鸟儿仍旧维持着马上就要展翅高飞的动作,僵硬地摆出来一张写满了的笑脸,教人看着发笑。被此时冒出头来想看个究竟的太阳给晒的滴答滴答滴水,或许在水全部流失的那一刹那便是它真正的死期了,是它真正地面向这大地进行那最后一次跪拜的时刻了,也是它的灵魂最终得到解脱的时候,最终获得名为死亡的自由,名为自由的死亡的时候。

可是我想要的自由,可不能单纯地依靠着简简单单地死亡来获得呢,再说了都没有尝试过别的办法,又怎么能够单单为了追寻这种虚无缥缈,或许死后什么都不会察觉到便直接转生连前世追求一并忘却,或许只是成为怨灵徘徊此地再难得自由,或许只是静静地永远地沉睡在这里了——我怎么能够容忍成为这样?那么我也就只好趁着还能够忍受在这追求自由的道路上的束缚,尽早地努力着寻找到那真正的自由了。

你说是吧,我亲爱的国王?黑对金说道。

你说的完全没错,我亲爱的小丑。金回答黑道。

而后一起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提前感知到那种乐趣了,故而此刻便狂笑起来来表示自己的欢欣鼓舞,可是他们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互相对于对方的嘲讽罢了,不过只是掩藏了重重杀机与恶意的耻笑罢了。

不过是互相之间地利用罢了。

他们继续在脑内互相讥笑着就那么沿着干裂的土地向前走去,无云无光无水无风的土地上,只有这么一个黑白色彩的人在行走着,不知是代表了地狱或者天堂或者人间,亦或是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便是自己。

费奥多尔静默地开始观察这个医院,理所当然地是从这间治疗室外面查看里面的构造以及环境。

从这病床的腐朽程度,虽然看似已经十分破败了,但是不过是被人伪造出来的荒凉罢了,真正废弃的时间长度恐怕连一年也不到,也不知是何人做出来这番模样,或许便是此地的鬼魂吧。他转过头来静静地凝视着近在咫尺因为另一位魔鬼离开了以后才敢抖抖索索地回来的鬼魂,鬼魂此刻又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原是这里的鬼魂不少都是在这家医院当中曾经受害甚至死去而无法逃脱的灵魂化作的,为了泄愤,他们理所当然地是对这里的设施造成了不少破坏,而鬼魂的聚集也导致了这里阴气弥漫,故而看上去会更加破旧腐烂。

费奥多尔只是静静地打量了两眼那个鬼魂,这个鬼魂,多个鬼魂的身上的装束便能明白大多都是这里曾经的病人,破烂泛黄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僵硬地表情仍旧要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就好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一样,同周围的鬼魂一起自欺欺人着,假装自己都还是一个个正常人,其实早就已经成为了空壳的尸体不知道正在哪里埋藏着,而单薄的灵魂也再经不起半分惊吓了。

这台机器,或者说是电击用的机器……这间治疗室曾经应该是用来治疗心理病人的,那位果戈里先生会在这里同自己见面,说明这里曾经或许就是他对于这家医院最痛恨的地方,或者说是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否则为何不在别的房间却是在这个房间呢?

那么他必然是在这里接受过治疗的,便也可以确定他确实曾经……不好说是多重人格,至少拥有心理疾病,又或者是精神分裂?费奥多尔可不了解医学知识,对于这种东西他也不好乱说,但是他一直明白的一点就是果戈里先生的话语九分是欺骗只有一分是真言,就像是施舍一样地给予他那一分真言,就像是在挑衅一样,可是费奥多尔丝毫都不畏惧,甚至还能够轻而易举地笑出声来。

似乎有鬼魂轻声在他耳畔言语着说对那个果戈里就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患者,这时的他和曾经他们看到过的他完全不同,分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好像是现在的果戈里被什么人给附身顶替了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皱了皱眉头抚退了那个鬼魂,只是又静静地瞧了一眼房间,看了一眼果戈里曾经站立过的地方,那留下了满地血腥的地方,那残留着小丑的笑声的地方,那没有鬼魂再敢去触碰的地方。

而后他就彻底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崎岖的通道上有一道大敞着的门,费奥多尔停下来往里面望去,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地上还残留着几块玻璃碎片,却是不见着镜子,只有着棱角的闪光反射出千千万万个费奥多尔的模样,试图恐吓他让他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要打扰它们可以休息的在彻底死亡之前的最后的时光。

顺着窗户望了出去,自然就看见了那虽然被抛掷出去,但是并没有被扔到太远的地方的镜子,在阳光底下瘫成了一堆五彩斑斓的水,只是静悄悄地等着最后回归天宇。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除了这面镜子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为什么这里曾经会有一面看上去就像崭新的,就算不是崭新的那也是被别人完好的保存着的镜子存在着?又为什么会破碎成如今的模样?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约莫就是今天被打碎的吧,否则不可能连碎片都保持着应有的原本的模样,而却又是亮晶晶的崭新的模样,那么就是那位果戈里先生打碎的了。

他究竟是透过这面镜子看见了什么,才会震惊失措到用打碎镜子这种方式来蒙蔽自己?是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什么呢,是曾经的自己吗?曾经的那个……

可惜费奥多尔当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否则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应该畅联无碍,可惜,当真是可惜,现在世上除了果戈里他自己以外就再没有人知晓当初的那个“他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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